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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也不知睡了多久,道韞突然驚醒,她看了看房間四周,發現丈夫還沒有回來睡。雖然兩夫妻感情不睦,但丈夫很少會這麼晚都沒回房睡,於是道韞起身,出房看看丈夫的情況。

      此時已是深夜,謝道韞來到王凝之祈禱的房間,發現裡面毫無燈光,進去一看,見王凝之倒在地上,看似是祈禱累到睡著了。謝道韞雖然對這個迷信的丈夫很頭痛,但畢竟是十多年的夫妻,所以她回到了房間,拿了個棉被給丈夫蓋,免得他著涼。

      謝道韞拿著棉被再回到王凝之的祈禱室時,發現丈夫的呼吸過度微弱,道韞覺得奇怪,王凝之雖沒有打呼的習慣,但也不至於呼吸如此微弱。道韞這時發現王凝之身邊有一個奇怪的白布,拿起來一聞,一股刺鼻的味道襲來,這是迷藥的味道。原來王凝之不是睡著,而是被人用迷藥迷昏了!

       謝道韞知道大事不妙,究竟是誰用藥迷昏了我丈夫?為的又是什麼?道韞突然靈光一閃,拔腿跑到王凝之請來的道士房間,發現裡面空空如也,那兩名道士不知跑到哪兒去了!

      道韞感到相當慌張,因為兩名道士一直以來都住在這間客房,從沒有在這個時間離開房間,為何這時卻不在呢?道韞馬上跑回自己的房間,取下一把掛在牆上的配劍。道韞望著那把劍沉默了一會兒,嘴裡默默道:「如果是妳,一定也會這麼做……請賜我力量吧!」然後攜劍出了房門。

      道韞來到了小梅的房間叫起小梅,小梅睡眼惺忪的看著道韞道:「夫人,發生什麼事?」小梅看到道韞臉色凝重,而且又拿著配劍,小梅知道出事了,所以馬上醒了過來。道韞道:「快去把家中所有的僕婢都叫醒,叫他們全副武裝,然後到大門口等我。」小梅聽到此話,心中感到惶恐,為何要全副武裝?夫人到底要做什麼?但小梅不敢問。於是馬上跳下床,到各個房間叫醒整個府邸的下人們。

      小梅與其他被叫醒的僕人一起叫醒其他沒被叫醒的人,很快的整個府邸的僕婢都醒了,並且武裝自己,陸續集中到府邸門口。小梅與眾僕婢看見謝道韞也全副武裝,頭戴鋼盔、身穿盔甲,站在門口背對著眾人。

      道韞轉過身對眾人道:「今天孫恩的賊兵恐將進城,整座城市可能化為火海。」所有人聽到道韞如此說,都驚惶的彼此相看。道韞再次道:「不過我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,說不定現在還來的及阻止賊兵進城,我們的城池由我們自己來保護!」道韞激昂的說話,下僕們都仔細聆聽。

      隨後道韞轉身舉劍指向城門口道:「就讓我們為會稽的和平而戰!」然後,道韞就率著王家的僕眾們奔向城門。

      道韞帶著眾人逼近城門口時,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。因為城門已被打開,一群人站在城門前,地上佈滿了軍官的屍首。有一人騎著馬佇立在眾人之前,那人就是孫恩。他的右邊也有一人騎著馬,那是盧循。道韞赫然發現那兩名無故消失的道士就站在孫恩座騎的兩旁,兩名道士揭開頭巾,沒想到兩人都是極為秀麗的女子!道韞心裡驚道:「什麼!這兩人居然是女的?我居然沒有發現!」這兩名道士在王府起碼住了兩個月,但沒人發現他們是女的!

      孫恩對著那兩名道士說道:「妹子,幹得好,若不是妳們,我怎能如此順利進城呢?」原來這兩名女子就是孫恩的妹妹!同時也是盧循的妻子。前一年孫泰戰敗時,孫恩就與兩個妹妹們約定好,要她們做間諜,混到晉軍裡面做內應,所以故意讓二人被抓。這一年來,孫恩都暗中與二人連繫,策劃如何攻城掠地。這個計劃連盧循都不知道。盧循此時道:「大哥真是神機妙算!讓我的妻子們做官兵的內應,還混進了王凝之家當道士!真是太聰明了!兩位娘子真是辛苦了!」二名女子齊聲道:「多謝夫君和兄長的稱讚!」

       謝道韞面露驚懼,那兩名「孫氏」女子右邊那人對著道韞道:「唉呀,這不是王夫人嗎?您怎麼移駕到城門口了?王大人還好嗎?」謝道韞心中道:「果然就是妳們迷昏我丈夫的!」道韞惡狠狠的瞪著那孫氏姊妹,左邊那位道:「夫人,您怎麼如此兇狠的望著我們呢?我們也是不得已才麼做的,所謂各為其主嘛!」孫氏女子像是向道韞解釋,但滿臉驕傲、輕慢的樣子,很明顯是在挖苦道韞。

       孫恩聽到妹子叫「王夫人」,馬上喊道:「沒想到閣下就是王夫人,真是久聞其名了!今天在這種情況下相見,果真是名不虛傳!」孫恩一直都知道謝道韞有俠義風範,如今看到道韞帶著人馬還全副武裝,很明顯是已猜到城中有變才趕過來的,孫恩對謝道韞的機警相當佩服。

      孫恩續道:「夫人真如傳聞說的,年過五十卻仍貌美如花,不過您為何拿著這些武器呢?這與您的美貌一點都不相稱,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。」面對這些勸降之話,謝道韞一直默默的聽著。孫恩再道:「王夫人,看到地上的守軍屍體,您應該也知道官兵已擋不住我們,為何還要抵抗?啊,對了,我忘了一個給您的見面禮。」孫恩從身後拿出一個圓球狀的東西,舉起手提在空中,道韞與眾人凝神一看,小梅第一個叫出來,原來那是王蘊之的頭!

      道韞看到愛子王蘊之已被殺,心中悲傷的怒火熊熊燃起。孫恩道:「如果您不想跟令郎一樣身首異處,就乖乖投降吧!」謝道韞此時一個箭步,衝向孫恩大叫:「還我兒命來!」孫恩被這舉動嚇了一跳,還來不及反應,道韞已經舉劍衝到眼前!

      當謝道韞要落刀砍孫恩時,孫恩身旁的兩個妹妹舉劍擋架,謝道韞的劍被擋了開來。道韞的身子向後滑行了約三公尺才停住,然後向後方僕婢們呼喊道:「衝啊!」僕婢們與道韞同時殺了出去。

      孫恩見道韞領眾殺來,於是舉手示意部眾進攻,孫恩的兵將也衝向道韞等人。道韞向前衝殺,沒想到兩旁的街道也殺出賊兵,道韞面臨了三面夾攻。

      賊兵早已佈滿全城,但道韞不懼怕,一個一個的將賊兵砍倒。賊兵看到道韞如此英勇,都感到驚訝,而且接近道韞的人,都會莫名的感覺缺氧頭暈,且身上的力量一點一點的被抽走。在這樣緊湊的戰鬥中,若有一點身體不適而造成行動緩慢,都會引來殺生之禍,所以已有數十人被道韞砍殺。

      賊兵們意會到這樣的異狀,於是有人大聲喊道:「這女子會使妖法!大家不要靠近」所有人都向後退開,將道韞圍成一個圈。此時有人大喊:「娘!我來救您!」喊叫的人騎著馬並帶眾多官兵從四面八方衝來,原來是道韞的次子王平之。當孫恩的部眾攻進會稽城時,已與城內官兵發生戰鬥,此時王平之好不容易突圍出來,不料發現母親正帶著僕婢們戰鬥,所以前往助陣。

       謝道韞看到王平之,心裡感到安慰,因為這個兒子還沒有死。王平之衝破敵陣,來到道韞身邊。王平之道:「娘,您怎麼跑到這裡來?這樣太危險了!」道韞道:「現在關乎城池存亡的時刻,為何我不能來幫忙!」王平之同樣被道韞的凜然之氣所折服。王平之道:「現在這裡太危險了,您快上馬,我帶您離開這裡!」王平之一把將道韞拉上馬,然後率官兵與僕婢們一起衝殺出去。

       道韞騎在王平之的背後,向王平之問道:「你的其他弟弟們呢?」王平之道:「三弟和四弟都在其他城門口應戰呢!娘不用擔心!」王平之續道:「對了,怎麼沒有看到大哥?剛那城門不是大哥把守的嗎?」謝道韞沉默了一會兒,隨後哽咽道:「你大哥……已經死於賊兵之手……」王平之瞬間感到全身沒力,因為那令兄弟們尊敬的大哥就這樣死在亂黨之手,王平之憤憤的道:「我一定要為大哥報仇!」

      王平之帶著軍官衝向會稽治所,但突然間賊兵從屋頂上射箭、仍擲石塊,王平之的坐騎中箭,兩人馬上摔落到地上,更糟的是,更多賊兵從巷弄內竄出,一場血腥的巷戰就此展開。

      謝道韞與王平之好不容易站起身子,賊兵的刀劍就已砍向二人。王平之舉劍擋架,殺了身旁四、五個賊兵,然後衝向謝道韞。此時一箭射中了王平之的背,數十個賊兵也提劍向王平之殺來,王平之瞬間被十幾個賊兵包圍,十幾把刀就這樣刺入了王平之的身體。

      謝道韞這時也在戰鬥,但轉頭一看,發現王平之已經被賊兵所刺殺。王平之用盡最後的力氣,把手伸向謝道韞,眼裡泛著淚光,嘴裡輕輕的喊道:「娘……孩兒不孝,要先走一步了……」賊兵一起將刀劍抽出,王平之就這樣倒地死去。

      謝道韞親眼看到另一個兒子死在自己眼前,於是像發了狂似地衝向賊兵,賊兵也向前迎戰。賊兵一戰鬥後就發現怎麼呼吸變得困難,然後頭昏目眩,身子越來越癱軟,力量好像漸漸被抽走一樣,再抬頭看看謝道韞,她的身體居然散發微微的金光,而且動作越來越迅速。這景象就跟方才在城門口時一模一樣!

      謝道韞就這樣繼續殺敵,直到後方有賊兵喊道:「不要靠近那妖女!她會使妖術!」這時與道韞戰鬥的賊兵才發覺,原來是這女人在搞鬼!所以眾人馬上退開。但謝道韞卻一直逼近賊兵,又繼續手刃數人。

      此時一塊如拳頭般大的石頭從天上飛下來,擊中謝道韞的頭部,鮮血瞬間迸出,原來有賊兵從屋頂上用石頭攻擊謝道韞。謝道韞被砸得頭昏目眩,這時,又有一人拿著棍棒從道韞的後腦上敲下去,這下道韞再也支撐不住,昏迷倒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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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pan1986112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