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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不知過了多久,謝道韞醒轉過來,發現天已經亮了,而自己被五花大綁,身邊也有不少被綑綁的官兵和自己的僕婢。道韞感覺腦袋疼痛無比,又有熱熱的液體從額頭上流下來,道韞這時才想起,她的腦袋被賊兵重擊過。

       謝道韞抬頭再一看,發現孫恩就坐在自己的面前,他身旁圍繞著數十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正在伺候他,孫恩的兩個妹妹分別站在他座椅的兩旁,盧循則站在孫恩的右後方。而孫恩背後的場景更是慘不忍睹,堆滿了會稽城軍民的屍體!堆得像一座小山,而且孫恩的賊兵還繼續在屠殺不肯投降的軍民。

       孫恩向著謝道韞道:「喔~王夫人,您醒了。」謝道韞正色道:「看來會稽城已經被你攻陷了,那你為何不放過整城的軍民,還要這樣屠殺他們?」孫恩道:「晉廷的走狗是一定要殺掉的,而不肯服從我的愚民,也是逆天而行,既然背棄天,怎麼能讓他們再活下去呢?」謝道韞怒道:「你簡直禽獸不如!」孫恩一派輕鬆的對著道韞道:「王夫人,您轉頭往後看,看看掛在上邊的是誰?」謝道韞轉頭一看,心頭一震,原來是她的三個兒子王平之、王享之和王恩之被掛在樑柱上,而且都斷了氣。謝道韞痛哭道:「平之、享之、恩之……嗚嗚嗚……娘真沒用,看著你們被如此虐殺……」謝道韞低下了頭,眼淚和鼻水如下雨般的傾洩而出。

       孫恩得意道:「還有一件更好的大禮您沒看到呢!來人阿,帶上來。」孫恩的部下推了一輛車子上來,車上裝了個木樁,上面綁著一個人,而且身上插了十幾隻箭,顯然是亂箭射死的。謝道韞一看那人,就發現是丈夫王凝之。

       孫恩道:「我們攻陷會稽城後,卻找不到您丈夫。即使搜遍了王家宅邸,也找不到人,直到有人回報在城外找到了王大人,而且隻身一人,我就下令將他亂箭射死。」王凝之應是醒來之後,發現會稽城已陷入一片火海,而「天兵天將」沒有來幫忙,甚至身邊連一個兵馬都沒有,只好徒步出城逃難,結果仍不幸被殺。

      謝道韞看到王凝之的屍首,雖然一直以來夫妻關係不和睦,但想到那是伴隨了一輩子的丈夫,仍不經悲從中來,淚流滿面。孫恩看到謝道韞泣不成聲,心中正得意時,發現謝道韞怎麼好像老了十歲,肌膚漸趨鬆弛,皺紋瞬間佈滿整張臉,原本飽滿有彈性的雙手居然也逐漸枯槁,頭髮亦漸發白,整個人變成了一個糟老婆子。孫恩對眼前的景象感到驚愕,但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
       此時孫恩的部下押了一個兩、三歲的小娃兒來到孫恩面前,謝道韞一看那娃兒,再次震驚,馬上大聲喊道:「濤兒!」孫恩的部下向孫恩報告道:「這小娃兒是王凝之的外孫劉濤。」孫恩看到謝道韞的反應,已知道這小娃兒與道韞定有關係,沒想到就是她外孫。

       孫恩道:「沒想到王家還有血脈活著啊,來人啊,拖出去斬了。」正當孫恩的部下要將劉濤押下去時,一個年輕女子衝了上來,抱住娃兒,不讓賊兵們帶下去。那女子哭道:「不要殺我的孩兒!你們已經殺了我丈夫,現在還想殺我孩兒!他可是我唯一的骨肉!」原來那女子是劉濤的母親。女子放聲大哭,劉濤也跟著哭嚎。

       謝道韞認出眼前那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兒王梅雪,於是對著孫恩大叫:「放開我女兒跟孫兒!」王梅雪聽到母親的聲音,馬上出聲道:「娘!您也在……」話還沒說完,孫恩就手起刀落,將王梅雪砍殺!王梅雪啊了一聲,整個人倒在謝道韞身上,血濺到了道韞的臉上。孫恩此時只冷冷的說了一句:「礙事的女人,自己跑來送死。」

       正當孫恩要再起刀殺劉濤時,謝道韞用著被綑綁的身子硬衝到劉濤跟前,孫恩的刀就停在道韞的眼前。謝道韞面對孫恩的刀,一點也不畏懼,雖然眼泛淚光,仍義正嚴詞道:「這是你跟王家之間的仇恨,為何要牽連他族?你已經殺了我的兒子、女兒還有丈夫,幾乎滅了我家,難道還不夠嗎?如今連這不姓王的小娃兒你也不放過,你還敢稱自己是替天行道嗎?如果你真要殺,就先殺了我這老婆子吧!」

       面對謝道韞如此勇敢的發言,孫恩再次佩服謝道韞的勇氣,於是說道:「王夫人不虧是女中豪傑!我雖痛恨王、謝兩家的富貴嬌氣,但妳卻完全沒有!而且妳的勇氣絕對是當今世上第一!好!我不殺這小娃兒,我連妳也不殺!」孫恩再道:「來人啊!替王夫人鬆綁,將王夫人跟這小娃兒帶下去,好生照料!」賊兵將謝道韞鬆綁,然後連同劉濤一起扶起來帶了下去。

       賊兵幫謝道韞頭上的傷口包扎了一下,就將她與劉濤帶走。謝道韞抱著劉濤一起走,一路上看到到處都是屍體,臭氣薰天。謝道韞走到一處時,赫然發現陳凱的屍體!而且在他周遭的也都是過去任官於王凝之的僚屬屍體。看到這景象,謝道韞馬上別過頭去,暗自啜泣。劉濤雖年紀幼小,但看到這景況且氣味難聞,也跟著別過頭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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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pan1986112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